戊字卷 第一百三十二节 恣意

声不好做？”冯紫英轻笑，“那就到爷府上来！若非看着老太君离不了你，爷早就向老太君开了，我那府里还真的缺一个像你这样的来统管呢，晴雯子燥了一些，金钏儿又要守着那边儿，香菱是个温吞水的老实子，云裳太单纯，……”

鸳鸯摇了摇，脸上却浮起一抹忧色，“谢谢大爷的看重，婢现在不能离开府上，……”

冯紫英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什么，抬起目光，“鸳鸯？”

“老祖宗和娘娘说了话出来之后，脸色很难看，心也不太好，虽然后来看不出了，但是婢却知道老祖宗是在强作欢颜，……”鸳鸯低声道，“所以在爷进殿之后，婢也一直在观察，爷是娘娘唯一要见的府外，而爷出来之后脸色也一样凝重，婢就知道怕是有些什么事儿。”

这丫倒是心细，冯紫英吁了一气，“嗯，……”

“可是和府上有关？”鸳鸯一边小心的接过灯笼，然后将小院内院门上的灯笼用引火点亮，然后又进屋把冯紫英的客房卧室桌上的蜡台上的蜡烛点亮，但语气里的担心和忧虑却不减。

冯紫英坐下，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是鸳鸯自己要来问，还是受贾母的指示来打探，冯紫英估计后者可能更大，不过都无所谓。

经过贾元春这一次省亲之后，贾府的势恐怕会越来越糟糕，尤其是这大观园建成，耗费巨大，不但可能引来御史弹劾，而且关键是贾府是在外借债来建的园子，哪怕不算黛玉出借的十五万两银子，也不算薛家借给他们的几万两，他们仍然在外边儿借着不少。

而且贾府公中那点儿老底子被折腾一空，如果没有一点儿其他的改变，今后的子只会越来越难熬。

“也不完全是现在的原因，关键在于你们府上这等坐吃山空，上上下下千号，便是金山银山也得要吃空啊，而且还得要讲排面，不能坠了面子，你们公中还有多少积蓄？能周转多久？”

冯紫英瞥了鸳鸯一眼，虽说公中银子是王熙凤管着，但是鸳鸯肯定是知的，否则每年年底把贾母的老物件拿出去抵当就过不了鸳鸯这一关。

鸳鸯一窒，不好回答，她知道底细，但是却不敢透露给外，哪怕冯紫英和贾家关系这么密切。

“没有开源，只会节流，怎么都过不去，宝玉不喜读书，贾环贾兰还要假以时，二位老爷要么崖岸自高，要么目光短浅，珍大哥成忙于高乐，琏二哥对府里这些事也望而生叹，宁肯去海通银庄走自己的路子，这子还能熬多久？一年，三年，还是五年？”冯紫英语气很轻松，不以为然。

“大爷，娘娘和您说的恐怕不只是府里拮据维系艰难这桩事儿吧？”鸳鸯很敏锐地觉察到一些什么，“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事。”

“是有，但是不足为外道，你知道了也没好处，就关心府里进出开销花费就够了。”冯紫英摆摆手，“有些事非力可以挽回，所以做事要顺势而为，否则任你有翻天的本事也难以和大势相抗。”

冯紫英的话让鸳鸯一时间很难听懂，但是她大略明白这应该是一个不太好的暗示。

轻轻叹了一气，鸳鸯抿着嘴点了点，表示理解了，“那爷能不能帮府里一把呢？”

“爷还没府里么？”冯紫英反问：“宝玉和环哥儿，下一步还有兰哥儿，爷没帮么？至于说你们府里的收成收，爷不是你们府里的老爷，总不能这些花销开支都得要爷来替你们府上心吧？那贾府上下男岂不是要改姓冯了？”

鸳鸯娇媚地白了冯紫英一眼，但也明白家说的在理，但颜面上过不去，轻哼一声，“爷是府里的大恩，大家伙儿都明白，婢也知道，但求大爷多帮一把罢了，何必这般刻薄？”

这表和话语都有点儿打骂俏的味道了，冯紫英心中一，忍不住就要去牵鸳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