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字卷 斜阳草树 第七十三节 为官之道

梅之烨脸色冷了下来，这个卢兆龄太放肆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固然不喜冯紫英，也清楚冯紫英来顺天府是要折腾出事来，但是却也没有想过要和卢兆龄他们这帮搅合在一起。

西山窑中牵扯太多利益，不仅仅是卢兆龄，府衙里还有不少官吏都牵扯其中，但是没想到卢兆龄这厮却是第一个跳出来。

“卢兆龄，这是你该过问的事么？”梅之烨语气如冰渣子从牙缝里迸出来。

“梅大，这里就我们两，咱们就明不说暗话了，冯大他有他的想法，他想要一番大事业，后号作为升迁的凭资，这我们都没有意见，但为什么就要揪着西山窑的事儿不放呢？真要有本事有魄力，去折腾通州仓的事儿啊。”

卢兆龄并没有被梅之烨的语气所吓倒，他既然敢来和梅之烨挑明，自然也有所倚仗。

“这西山窑是哪年的事了，元熙二十几年就开始有了，迄今都三四十年了，这么多任府尹府丞，家都是傻子蠢，家都是尸位素餐？这说不过去吧？”卢兆龄语气平静，“他这一上来就要大马金刀地拿自家开刀，坏大家的生财之道，这样好么？”

梅之烨眯缝起眼睛，睃了对方一眼，“卢兆龄，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梅大，您当治中虽然时不长，但是府里边上下都对您是很认可的，便是府尹大也对你称赞，听说今年‘大计’吏部对你考评也是优，便是这一次没能升迁，想必也快了，……”

梅之烨不做声，他倒是想要听一听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必西山窑牵扯到哪些，大约摸也是知晓一二的，这西山地处偏僻，烟稀少，这石炭一物供应京师城官民所需几十年，每年消耗巨大，从朝廷到府县岂能不知？为何尽皆无视？说句不客气一点儿的话，这京中官员若是只靠那俸禄，又有几个能在城中购宅养家？这本来就是当年太上皇的一份恩典，才让大家能有些闲钱机会去谋几个傍身银子，否则都察院那么多都是瞎子聋子？”卢兆龄气咻咻地道：“如果说太上皇是怜恤跟着他的老臣和武勋们，那皇上登基也七八年了，内库在空也没说来打这个主意，宁肯开海，真以为皇上不知道这一块？”

梅之烨微微意动，还别说，这卢兆龄说的并非毫无道理，京城上下都知道这西山窑的事儿，民间各种歌谣编了不少，龙禁尉和都察院不可能不知晓，可这么多年来，就愣是没动。

“冯大想要挣政绩，我们下边都能理解，可顺天府尹不比其他地方，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的地方，他在永平府那边搞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那边不过是一群乡佬，顶多也就是在都察院那边吆喝几声，可在这京师城里能这么么？”

卢兆龄冷笑了一声，“听说冯大去了一趟通州，那通州通衢之地，万仓云集，他若是真的要政绩，从京仓出手啊，怎么没见在京仓问题上有动作，却赶着要动西山窑？又或者是冯大准备亲自来整饬一番，让大家都认识一下这顺天府是谁在当家？”

梅之烨心里也是一个激灵，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那冯家现在极为豪奢，除了其父在辽东当总督外，这冯紫英看样子也是一把捞银子的好手，他就听闻过这永平府京营被俘将士赎，基本上就被和冯紫英有瓜葛的包圆了，那也就罢了，毕竟冯紫英在永平府一战中是立下了大功。

可现在冯紫英又要把手伸向西山窑，难道真的只是出于一腔热血和正义？梅之烨个根本不信。

见梅之烨脸色略微有些变化，卢兆龄心中也踏实许多，只要说动了梅之烨，那后续许多事就要好办许多了。

“梅大，咱们也不是不通理的，但冯大既然是来咱们顺天府做官，总得要提下边一帮兄弟们都想一想，他也还应当考虑许多事做了之后，如果是虎蛇尾，收场，那又有何意义？难道他一句话，西山窑就能全部关闭再也不生产了？那今冬京师城何以为继？”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梅之烨都有些不好回答。

“京师城中达官贵也好，寻常百姓也好，哪天不烧石炭为生？冯大一来就把目标对准西山窑，目的何在，是究竟替他脸上增光添彩，还是别有想法，咱们不好评判，但是可以肯定一点是，西山窑不会就此消失，既是如此，那这些窑还是会在一些手里，这样随意的弄，又有何意义？”

梅之烨此时的心境意境慢慢平静下来，目注对方：“兆龄，你和我说这么多，意欲何为？”

“我说再多，大也不会因为我一番话就改变心意。”卢兆龄笑了笑，“其实我就想说一句，大只管冷眼旁观，等到您自己觉得合适，觉得有机会的时候进一进言就足够了，或支持，或反对，或劝谏，一任大所想便是，怎么对大有利，大便去做，如何？”

梅之烨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有些悸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