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怎能放手

宋宥等告辞出宫时，柏安单独留下来，他恳求凌励道：“娘娘如今这般模样，臣着实有些不放心，能否让我留在宫中近身侍奉？”

“你想当内廷医官？”凌励有些吃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臣的命本就是娘娘救下的，臣只想报答娘娘。”

凌励沉默半晌，摇道：“有郭乾他们守着，你不用担心。方才我也说了，她的病好了若还想出宫，我便放她走。你又何必急在此时报恩？”

柏安只得垂首离开。

凌励吩咐满福回福宁殿，将他常的衣物用品又都搬回吉庆宫，在舒眉醒来前，他要陪着她。

舒眉割腕用的刀具，就是她制作十二生肖刮削竹篾用的尖刀，凌励看见窗前桌上那一排尚未完工的竹骨架，就觉得戳心。他命将这些全都一脑儿搬去了后院杂库。

想着天气要暖和了，她喜欢养昆虫小宠，便让去各处搜罗来了蛐蛐罐儿、蝈蝈笼儿，还有斗蝈蝈儿的御窑泥盆，摆满了桌子。

她昏睡不醒，他白除了上朝、批阅劄子，余下的时间都守在她跟前，亲自侍奉汤药、沐浴，夜里更是搂着她睡。只要她稍有动作，他便要起来看她手腕的伤是否包扎好，被子是不是踢开了。

他极其珍惜这样的机会，若她以后离开永年宫了，他便再无机会补偿她。他欠她的，他唯恐还不尽。

昏睡中的她，仍和以往一般乖巧。他看着她，她不会躲避；他搂着她，她不会踢打；他轻轻吻上她的唇，她也安然承受。

“阿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凌励搂着她温热的身子，将唇贴在她的眉心，喃喃道。

“凌励哥哥，哥哥……”

“阿眉，我在。”许久没听她这般唤他了，这一声“凌励哥哥”，让他整颗心都在颤动。

“你不许走，不许丢下我——！”

凌励听得一怔。他埋看着她，她却仍在睡梦之中，绷紧了身子，皱紧了眉，迭声急唤。

“我不走，阿眉，我不走。”他轻轻抚着她的眉。

“凌励哥哥，求你不要丢下我，雨这么大，天这么黑，我怕……”梦中，舒眉竟呜呜哭了起来。

凌励愣住了。雨这么大，天这么黑，她是梦见香积寺那夜了吗？

她一个弱子，在那样的夜里，是怎样将昏迷不醒的自己带走的？！

“凌励哥哥，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一个……”

凌励眼眶一湿，将她紧紧拥怀中，“阿眉，我不会丢下你，不会的。”

他的拥抱，让沉陷在昏蒙噩梦之中的她有了依靠。她搂紧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嗅着他熟悉的体息，终于沉沉睡去。

无论她醒着时是如何的决绝，在她的内心处，他始终是在的，他还是她的凌励哥哥。他怎么竟然就想放手了？他与她的命运早就的缠结在一起了，他怎能放手？！

醒来后，舒眉发现自己紧紧抱着凌励。

那一刻，她惊慌失措。她明明恨着他，可竟还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她还清晰记得梦里的场景。在坠下悬崖那一刻，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以一己之身，护她周全。就算那时他以为她是沈婵，可她内心对他的依赖和感动，却是真的，她是那样的渴望被他着护着……

“阿眉，对不起，是我昨夜守你太困了，不知怎么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凌励看清她眼中的绪变化，看出她的难堪，忙开替她解围。

舒眉抿紧了嘴唇，扭过了去。

她竟没有发怒。凌励有些惊喜：她或许也没忘记梦中的感受？

“阿眉，你昏睡了好些子，娟娟、柏安、玉瑶他们都来看过你，你今想不想见见他们？”

“不想。你出去吧。”舒眉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拒绝他。可这句话的语气，与往那种不由分说的决绝，全然不同。

“好，你再躺着休息一阵，我下朝后再来看你。”凌励起身下了床。

凌励离开后，舒眉望着绣金帐幔，愣愣失神。

她想要离开永年宫，离开他，仅仅是因为觉得羞愤难当。她竟错上了灭门仇？若不离开他，她如何对得起泉下的父母双亲？他对自己越好，她便越觉得自己罪孽重。他在的每一刻，她都被他眼中的意凌迟着，搅剁着。

十四年了，她对他的喜欢已经成了习惯。要戒断这份喜欢，又需要多少年？

“秋姑姑。”寻思许久，舒眉开召唤了秋槿。

“婢在。娘娘有何事？”

“烦请你去将我阿婆接宫来。”

“好。”

秋槿虽然愣了一下，但想起凌励之前的叮嘱，还是先应了下来。随后她便小跑着去了垂拱殿。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