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香消玉殒

“行到哪里了？”凌励掀开车帘，询问帘外策马并行的侍卫宋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回殿下，过了前面的凝香谷，就剩半路程了。”

离永定城还有百余里路，凌励却早已按耐不住。他叫停了马车，翻身骑上追风马，顶着料峭春寒打马飞奔了起来。

这一趟他在北寂耽搁得太久，转瞬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穆景帝在寿诞当离奇遇刺，虽未危及命，但受惊不小。为此，他下令封锁了白丽城，通城追查刺客行踪。各国前往贺寿的仪仗，尤其成为监控重点。就在诸多线索都指向南越使团时，凌励带着宋宥与张翊凿开使馆饮水渠的厚厚冰层，冒险潜游出去，联合南越在北寂的暗探，最终找出了密谋宫变的幕后真凶，博得了穆景帝的信任。

这波澜起伏、险象环生的四个月，于他而言，已如时隔了四年之久，漫长得难以忍耐。在寒凉刺骨的冰层下潜游，他耗尽胸腔内的最后一气突冰层呼吸到清冷空气时，满脑子里都只有沈婵盈盈含笑的眉眼。

一路疾奔，凌励抵达城西柿子巷时，已是上灯时分。

柿子巷内居住的多是朝中官员，虽比不过伏虎寺东街皇家府邸的奢靡繁华，却也宅院鳞次栉比，街衢灯火通明。打马穿过这一街杏黄的灯火，凌励只觉心起伏，思绪万千。

直到追风马跑至巷子尽，他才发现自己居然错过了沈宅。于是又调转马慢慢往回走。当他在浓稠的夜色中艰难辨认出那幢没有点亮灯笼的幽宅院时，心底突然生出了几丝不安。

他在门楼前翻身下马，直到走近宅门，才借着邻家灯笼的光照依稀看清门楣上悬着的“沈宅”二字。他按下心底的疑惑，上前扣响门环。等了许久，却无应门。

才刚夜，总不会阖府的都睡了吧？凌励一边继续扣门，一边呼问“有吗？”可除了门楣下喑哑无光的灯笼在夜风里来回摇摆的晃动声，始终无回应。

凌励越发疑惑。他移步扣响了隔壁邻家的门，一个五十来岁的守门老拎着灯笼应了门，他上下打量了凌励一番后问，“你找谁？”

“我找隔壁的沈政宏沈大，却无应门，他们一家是外出了吗？”

“找沈大？”守门老皱起了眉，“他们一家都搬走一个多月了啊，宅子都卖了。”

凌励有些惊讶，“搬走了？可知搬去了哪里？”

“说是搬去漳州了。”

“漳州？怎么突然会搬去漳州？！”凌励震惊不已。漳州乃是南越境内最南边的一座滨海小城，远在国都永定千里之外。沈政宏怎么会突然卖了宅子，搬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这要说来可就话长了啊。”守门老抬袖揉了揉鼻，喃喃道。凌励留意到他的酒糟鼻，猜想他是个贪杯之，当即从怀里摸出个银锭子给他，“老伯拿去买酒喝吧。”

守门老没料到来出手如此阔绰，他接过银子回朝身后望了眼，随即拉上宅门，将凌励招呼到门外的石狮旁，将他知晓的一应道听途说都说给了凌励。

“要说沈家那闺吧，长得那是百里挑一。年前太子选妃，正巧就选上她了。按说，她这嫁皇家，那就算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了吧？可谁知道她过门不到三天就没了，这事……”

“什么没了？”凌励打断问道。

“没了呗。”

“怎么会没了？”凌励只觉得心像是突然压了一块大石，重得他出不了气。

“太子爷对她的死也是不明所以，就找了大理寺的来追查原因，结果……说是沈家姑娘出阁前就有个老相好，她念旧不愿意出嫁，可拗不过皇家旨意和家催，过门后仍旧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发生此事正值新岁元，十分不吉利……据说皇上为此龙颜大怒，斥责沈家门风败坏、教无方，又将沈家父子削了官贬去了漳州……”

念旧，寻了短见……

守门老仍在絮叨，凌励看到他的嘴唇在翕动，可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老之后再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本应是他妻子的那个子死了，就在他离开南越的这四个月里，她被迫嫁给了太子，然后不过三，她便死了，他再也看不到她那盈盈含笑的眉眼了……

守门老终于住了，他惊惶地看着这个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原本挺拔的身子委顿的靠在石狮上，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般，两眼看着前方，却又空无焦点。

“军爷？”老轻唤了一声，面前的男子却毫无反应。

老忽然有些害怕，他犹豫一下转身溜回了宅里，将大门紧紧关上。

东方泛起鱼肚白，寂静的街巷中隐隐传来几声鸣。

凌励缓缓抬，挪动僵硬的两腿走到沈宅前。这幢了无生气的宅院，在初春晨曦的冷光下更显凄清。他看着门楣上那对已然褪色的灯笼，心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