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家与小义

难受了。他脸色变幻，安慰自己道：“姚世安派来杀我，定然是怕我见了陛下，有翻盘的机会，若非如此，何必狗急跳墙。”

沈元景笑道：“余大贵庚，三岁或是四岁？姚世安粗一个，如此不智也便罢了，你以为谢方叔和他一样愚蠢，会纵虎归山？幼稚！”

这一下将余玠的幻想戳，他暗道：“是了，我之敌手，从来就不是姚世安。”瞬间变得颓然，说不出话。

沈元景也不打扰，轻轻吟诵：“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余玠惊醒，他曾是白鹿的书生，也是听得懂这阙词的好坏，问道：“这首《小重山》是真君所做？”

沈元景摇摇，道：“岳武穆大作。”

余玠悚然一惊，高宗朝旧事涌上心，岳飞之死，总是为武将者心里绕不过去的影。他忽然发现，如今自己不正是处在当初岳飞那个局面么？

他又想起沈元景的话来，心道：“是了，岳武穆功绩彪炳，自然有会替他声张，可我何德何能跟他比肩？况且我这一死，说不得二三十年，汉家江山都不在了，前朝的忠烈，谁来祭拜？”

此时天色渐晚，众开始生火做饭，余玠胡吃了一些，在马车里面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一面是朝廷，一面是家族；一是忠，一是孝；还有那埋心底的利与名，始终不得两全。

第二，他满脸憔悴，找到在一旁打坐的沈元景，见对方神采奕奕，似乎一点疲惫也无，心底一声长叹，道：“真君，我不能失了忠义，又不能害了家族，求真君慈悲，护我家离开，我自去临安领罪。”

说罢，他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个。

沈元景沉吟一阵，说道：“也罢，你既然不肯造反，我也不强你。不过大忠与大义你可分得清楚？你这一退让，倒是成全了自己的名声，可置川中千万百姓之殷殷期盼于不顾，将其安危予蒙古之手，就不觉良心过不去么？”

这番话宛若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余玠脑海，他呆在原地。良久，才茫然的回看向周围，只见那些跟随他的兵卒，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又想起离开之时，川中百姓扶老携幼、饱含热泪相送。

当年放弃科考之路，投笔从戎，数十年辛苦所为何事？往事一齐涌上心，他放声大哭。

那余将军正在瞌睡，悚然惊醒，冲了过来，连声问道：“大，怎么了？”

余玠从地上爬起来，拭泪水，朝着看过来的众，大声喊道：“我不走了。”

众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呼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