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用手里的树枝扒拉着火堆。
火堆上用几块大石
架着一
铁锅,铁锅里正煮沸着融化一大半的雪水。
北辰下意识将身子凑近些,把双手凑到火堆旁取暖。
中年男瞥了他一眼,继续往火里添加剥去树皮的木块。
“北辰啊,你今天又忘记下山挑水了。一直喝雪水是容易生病的。”
中年男平淡的言辞里,似乎有些抱怨。
“……对不起。”北辰有些愧疚地低下脑袋。
中年男看了看他,又回
瞅了下身边空空的一块
铺就的小床。
那是另一位老伙计的“地盘”。
“哎。也不是想怪你。老白不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么。”
“明天,还是我下山去吧。”
中年男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异常决绝的神色。
蹲在地上的北辰,微弱的火光映照在脸上,白里透红。
他的脑袋里,仍是有些恍恍惚惚,像失了魂一样。
我是谁?我是北辰。
我在哪?山上?一个悬崖边上的窝棚里。
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在烤火取暖。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一
陌生的记忆,突然从他脑袋里窜出来。
我是谁,我是北辰。
我在哪,我在山上,一座矿山的悬崖边。
我在这里做什么。我,承叔,还有老白,我们三个
在这座山上挖矿。
大冬天的。山里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家里的
都要饿死了。
我和他们两个,就抱着最后的希望,扛着锄
上山来挖矿。
挖到值钱的矿石,便可以从山下的商
那里换来足以保命的食物。
老白,是在我们三个里面,身体最结实的。
他在五天前,带着一批我们刚挖到的矿石下山去了。
按理,他大前天就该带着水和食物回来。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老白是一个讲信用的厚道
,我和承叔都相信,他如果还活着,肯定会回来的。
承叔说,老白可能是下山的途中,遇到了野狼或是土匪,死掉了。
所以,接下来下山挑水送矿的事,便
到了年轻的我。
承叔因为用自制的廉价炸药炸矿,中了毒,患上了无法治愈的尘肺病。
已经做不了这种需要大力气的事儿。
他说,没钱治,也活不久。就不下山了。还不如留在山上多挖点矿。
自己多在山上挖挖,能给家里饿着的老婆孩子们,多攒一点钱。
至于自己哪天真不行了。
就麻烦我帮他挖个坑,葬在悬崖边上。一定记得帮他把挣到的钱,给带回家去。
我答应了,但是我还是没有下山。这两天,我都没有下定决心下去。
我怕。
我怕,我一下去就回不来。再也没希望,见到家中的父母。
但是,终究是要下去的。
山上已经没食物了。矿
里也挖得差不多了。
承叔已经在悄悄地咳血。他如果一个
下去,很可能就要死在半路上。
我没理由再逃避了。
北辰眸子里忽然透露出一
勇气,抬起
说道:“叔。我现在就下山!”
承叔有些吃惊,连忙阻止道:“孩子,已经晚上了。明天再说吧。”
“不。我现在就下去。也许明天我就不敢了。”
北辰猛地站起身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从承叔的劝告。
他迅速背起了沉重的矿篓,拧起两个空空的木桶,走出了那个温暖的小窝棚。
转身迈向已经开始昏暗的山径。
承叔驼着背,颤巍巍地站在窝棚外呼啸的风雪中,默默地注视少年远去。
斧
开辟出来的山路湿滑又
仄。
北辰几次差点崴了脚,掉到身旁陡峭的悬崖下面去。
还好风雪虽大,还有依稀的月光,能照亮前路。
走了几道拐,大概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已经气喘吁吁的北辰,在远远昏暗的前方,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看起来像似个
影。
这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还有
上山?该不会是拦路截货杀
的山贼吧?
北辰背脊有些发凉。
然而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除了现在退回山顶,就只能往前走。
抱着侥幸的他,选择忽略了那个
影,继续前行。
越来越近,那道身影也越加的清晰。
似乎就一直站在一块突起的山石下,没有移动过。
等走到近前,视线变得更加清晰些。
已经十分紧张的北辰,霎时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