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以后都是一家人

分明。

看见他的恐惧，他的畏怯，看见他像一个小丑。

从此这一幕便会成为他的污点、丑闻，永久被诟病的软肋，伴随他终生甚至流传于史千百年。

萧家不怕遗臭万年，但不能成为永久的懦夫。

对面，容首辅看见萧次辅转眼就失了气神，连腰都佝偻了几分。

他心底掠过寒意。

皇太行事看似宽慈，对敌却从无任何怜悯之心。

她会用一切的手段来打击铲除对手，狂追穷寇，不踹渊不罢休。

再扫一眼群臣，皆有凛然之色。

容首辅眯起眼，看着天边暮色渐浓，将薄于西山。

铁慈却没看任何，她转身，面向广场。

无需甩鞭，无需呼喝，广场上下，数千齐齐顿首。

像风掠过平静的海面，掀起一片黑色的，们发自胸腔处的呼喊声充盈着喜悦和敬慕。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储威武，天佑大乾！”

此刻云散明，天色大霁，铁慈立于一线暖阳之中，云霞落于鬓边如冠冕，而色于周身镀一层金边似皇袍，明光万丈，俱在脚下。

……

“哗啦。”一声，几案上的东西都被推落在地。

玉瓶翠盏滚了一地，宫们屏息垂退后，无敢去捡拾，也无敢发声。

太后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宫室之中回，“为什么不帮我杀了她！为什么！”

李贵跨过门槛，挥了挥手，宫们如逢大赦退下，李贵走在最后，将门小心关上。

黄昏将幔帐拖出大片的影，黑袍就立在影之中，乍一看几乎寻不着，声音也渺淡似有若无，“她迟早要死的，何必我现在耗费力气。”

太后发狠地道：“每个都迟早要死的!”

黑袍不语，太后却忽然捕捉到了什么，惊诧地抬，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黑袍还是不回答她，只道：“我伤病在身，现在要杀她，会耗费太多力气，之后若要养伤，自然不能再陪着你。如果你觉得无所谓我保护，也不怕她还有后手，那我便去。”

太后急忙拉住了他衣袖，轻声道：“既如此，那先留她命，总不能让你受伤损，不然，我……”

黑袍拉开她的手，漠然地道：“是啊，我若伤损，还怎么等到他呢。”

太后染了金红蔻丹的手指在空中颤了颤，慢慢收回，在凤袍阔袖里慢慢攥紧。

她听见自己渐渐沉落空的嗓音，在同样空旷的殿室里，幽幽响起，“是啊，还没寻着他，你当然不能死，也不能伤……”

……

广场上的渐渐散去，白泽卫散开，三大营的士兵也列队离开，只留下盛都卫在午门之外维持秩序。

不多时，有来报，血骑城，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不过问明白血骑的数后，很多神古怪，原以为出现的血骑是整支大军，结果只有三百骑，而且不是说还有蝎子营呢？蝎子营在哪里？

只有铁慈心里有数，她是先回来的，大部队还奉着假车驾在路上慢慢走呢，她自己只带了最锐的太九卫回来的，而昨出现的血骑应该是狄一苇派遣追来的先部队，为她壮声色用的。

广场上下，只剩下百官，萧次辅在铁慈身后，忽然沉沉道：“殿下既然回来，正好陪同陛下听政，今本该有一场朝会，讨论一些重大事务，如今时辰还早，殿下可愿拨冗？”

说着他挥了挥手，便有内阁堂官，捧上来一封奏折。

都是司礼监筛选，内阁已经批红的。

铁慈随手一翻，就看见好几封都是弹劾奏章，内容五花八门，其中有弹劾朱彝曾在国丧期间作大不敬诗的，有弹劾贺梓涉嫌构陷诬告前鲁王唐王的，有状告青州粮仓霉变，户部堂官在例行抽检未尽职责，疑似收受贿赂的，有指控太九卫指挥使夏侯淳强民致伤命的，有提请跃鲤书院新任山长名单的，甚至还有状告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戚凌吃空饷的……五花八门，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对属于“太党”的所有官员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指控。

甚至连刚刚展露立场的戚凌都有，戚凌那封墨迹犹新，也不知道是哪位快手就在方才赶出来的，但要命的是，弹劾奏章里竟然附了证据，而司礼监已经用印，内阁已经披红。

萧立衡是在示威，在展示他在整个朝堂立无与伦比的势力和掌控力。

这些弹劾，不会都是捏造，其中必然有真实处，比如贺梓牵涉到唐王鲁王案，就是真的。一旦全部发动，不说把太党全部拉下来，拉下一部分也是没问题的，而萧立衡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拿出来，想必调查这些需要时间，以及他们认为，今大朝议，先把皇太废了，之后想怎么搞这些就怎么搞，会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