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半个媳妇

年年，沉默而内心自有坚执。

不毁不伤不败不折。

她用她那微微沙哑懒懒平平的调子，继续说着石天惊的话。

“你老婆子的皮生意，这回是不是够开分店了？”

“老王家肯把永平第一美嫁给你那烂裤裆的儿子，是不是他家的陈米都进了凤凰岭大营粮库？”

“指挥使……指挥使……”谢副将颤抖起来，他不敢动，因为不知何时，一柄冰冷的匕首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寒气瘆得他脖子上皮疙瘩粒粒凸起，“指挥使……您听我说……我没有……”

“我不仅知道你家婆子的皮生意，我还知道邱参将家那位钱，还知道南游击家小儿被盛都某豪门远支的公子求娶老南十分心动……”狄一苇在他耳后轻轻地道，“每个都有弱点，这弱点能握在我手里，就能握在别手里。感是真的，但现实和利益之前，是会变的。知道吗，这就是我没有联络你们的缘由。”

每个都有私欲和牵绊。

每个的私欲和牵绊都在她眼里。

她唯一放心的是楼析，他没有亲，没有朋友，不钱，不恋色，不重欲望，不事际，他是浑然一块金刚石，所有光芒只因她而闪亮。

所以她双目注视永平大地上所有的汲汲营营，唯独却将身边的他放心地漏过。

然后便遭受了惨重的反噬。

所以她明白了，没有欲望的，往往会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往往会比那些欲望很多的更加偏执。

从此，她再不信。

哪怕是同样跟随她多年，一同出生死的另一位同袍。

“指挥使……那是我家里的问题……可不代表我会背叛你啊！”谢副将嘶声道，“您忘了，您被黄明围攻时，我可是最先为您抱不平的！”

狄一苇笑了笑。

这话有道理。

然而她鼻子很灵。

谢副将一出现，她就闻见了一淡淡的骚气味儿。

太监味儿。

黄明那种经年的太监，身上的骚味儿便如黄鼠狼似的，为了遮掩味道，熏了浓厚的楠香，结果中和起来，成了一种能对形成击的味道。

狄一苇嗅觉灵敏，印象刻。

这都大半夜了，谢副将出现的时候还残留这种味道，说明白天和黄明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呆在一起，哪怕是在一起抠脚，她都不会再放过。

宁可杀错。

她信当初谢副将为她抱不平是真心，但也信在那之后的威利诱会让一个的不平从此消失。

心是这世上最翻覆多变的东西。

这是她在囚车的十几个夜里得出的结论。

还有，先前她逃了出来，背后有烟花亮起，然后，不多久，老谢就接上她了。

那烟花，当时她想，是在通知谁呢？

有些事，真的不知道比较好啊。

“老谢，”她柔声道，“兄弟一场，我亲自送你上路。”

谢副将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别！指挥使别！我对不起你，可你留我一命，我还能帮你逃出生天！你不知道这底下……”

他话还没说完，狄一苇匕首轻轻朝前一送。

语声戛然而止，血雨噗地一声了个满沟红。

谢副将的身躯沉重地倒在溪水里，那淡色的小溪眼看就成了红色，月色下幽幽地闪着诡异的光。

夏侯淳道：“你怎么杀这么快，这万一还可以拿来做质呢？他方才明明说底下似乎……”

“他能做什么质？黄明是他爹还是他儿子？”狄一苇淡淡道，“将士若还忠于我，那不需要他做质；将士若不忠于我，要他做质也无用。”

夏侯淳啧啧一声，脸上的表是，这，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