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身毒都护府

不能再容来去抢掠。

我们过了高附关，就抵达身毒都护府罽宾道地界，罽宾又叫犍陀罗，在高附关以北，邑里空荒，烟稀少。进罽宾后，却五谷殷盛，花果繁茂。我们经过时，看到当地农田里生长着甘蔗，听说身毒千年前就开始榨取石蜜，骠骑将军到来后，扩大了甘蔗田数量，每年从陆地或海上运回大汉，是长安达官贵们的调剂品，嗜好甜食的蜀郡更此物。

这时候我才听向导，名叫“高梧桐”的小吏，说起身毒国的族姓制。

他说：“身毒一共有四个族姓，第一叫婆罗门，是僧。第二叫刹帝利，是王种将军，历代为王。第三叫吠舍，是商贾，贩运商品。第四叫首陀罗，是农民和婢，拼命耕种土地，种植收割庄稼，供养婆罗门和刹帝利。”

这四个种姓，清浊不同，都在本族姓内婚娶，阔与穷彼此不互相婚配，也不能改职，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高梧桐还教给我一个除了看职业外，区别高低族姓的方法：“长得黑的一般是低族姓，稍微白些的是高族姓。”

我见到甘蔗和麦稻田地里劳作的，确实都是皮肤黝黑，容貌丑陋的，有些肤色稍白些，看着像塞种的在监工，远远望见汉使旌节，就匍匐在地上行礼。

高梧桐又说：“自从骠骑将军南下后，月氏、乌孙、康居也成了刹帝利，身毒还多了一个种姓，那就是‘震旦’。”

震旦是身毒对大汉的称呼，也是汉之意，如今黄肤细目的汉，已经比婆、刹更加高贵。

罽宾气候温和，与颍川郡差不多，沿着大道走了一天，就抵达了都护府所在。

这本来是罽宾国的都城，名叫循鲜，十年前骠骑将军攻灭罽宾之后，将这里改了个名，叫“铁城”，也不知有什么含义，或许是因为附近山里有铁矿的缘故吧。

这是一座大城，有一千多户家，城外大街小巷弯弯曲曲，市肆当途，楼店夹路，屠户、钓徒、娼、戏子、刽子手、清道夫，这些所居之处都有特别标志，他们被排挤在城外居住。遇到居住在城里的汉或婆罗门、刹帝利经过，他们必须避到路旁。

但不论贵庶，衣服都很简陋，男在腰间围上一块布，一直达到腋下，把长巾横置，一搭在左肩上，右肩袒露。子穿一件围裙，把两肩都遮盖起来，松散垂下。

铁城墙多叠砖而成，住宅的墙壁间或以竹木编制。用木制作屋顶，泥上石灰，盖上砖坯，墙上则喜欢涂上和牛料的牛粪。因为身毒认为牛是圣洁的，牛尿和牛粪可以用来药救，甚至沐浴，杀牛更是万万不能。

谷吉听说后告诉我：“本以为大汉立律法禁杀耕牛，没想到身毒更甚之。”

我只回答他：“过犹不及。”

外郭区有一些浮屠庙和婆罗门庙，浮屠寺有圆形的塔，从外面看十分朴素，院子里种着树，很是僻静。

而婆罗门寺则很高，用上了蓝、红、绿等鲜艳的颜色，雕饰着奇奇怪怪的神明，有长象鼻子的，有六只手的，甚之还有男公然**的塑不堪目，都挤在一起好像要掉下来一样。靠近时有浓烈的香料味，寺内敲敲打打，身毒挤在一起吵吵嚷嚷。

谷吉说他只感觉有些疼，我则是捏着鼻子快步经过。

幸好这些味道和吵闹，在进了内城后就消失了，内城门竖立着汉阙，里面全是汉式建筑，满街都是华夏衣冠，让我们感觉回到了故乡。

就是在铁城里，我见到了久违的杨公。

……

我和杨公是见过面的，石渠阁之会前，我曾有幸去他的家中，请阅太史公书，那时候我只是个鲁诗学派的小儒生，本以为杨公素有狂傲的名声，会不加理会，谁知道他却儒雅随和，对我很热。

时隔十多年再见，已经是身毒都护府副校尉的杨公还是和当年一样健谈，针砭时弊时胆子更大了，让卫司马谷吉有些不太高兴，私下里说杨公要是在朝中，恐怕已经被诛杀了。

杨公看了我为史记补的那几篇后，大加称赞，说我有史材。他也拿出自己所作的史记外国传，说希望将这些内容送回大汉出版，让世知道天下之广袤。

“邹衍的大九州学说是对的，中国者，不过是赤县神州，天下之九分之一而已。”

这书上也记述了骠骑将军南下后十年间的征战与身毒都护府建立的经过，我在此只简略说一说。

自五星元年（公元前59年），骠骑将军于高附山大败罽宾王后，很快灭了罽宾国，设罽宾道。次年，又令北方难兜国臣服（克什米尔）。五星三年（前57）向南击服南大夏诸邦（旁遮普），设南夏道。

元康元年（前55），骠骑将军乘安息老王死，两小王相争之际，沿身毒河南下攻取安息属邦乌弋山离国，设信德道，至此全取北身毒。元康二年（前56），天子下诏设身毒都护府，至今已历七载。

杨公与我谈起：“身毒之大，只略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