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五年后

天安三年（公元前61）春二月，燕然山积雪尚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自从五年前汉匈决战，单于被斩，匈分裂残，一篇雄文被汉工匠篆刻到了燕然山隘附近的红色山崖上。

那一笔一划勾勒出的汉隶，代表着匈的失败，汉军的牺牲与荣耀。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荒骨潜销垒已平，积雪遮蔽了古战场的肃杀，只是每年开春后，这儿的长得特别茂盛。

设置在范夫城的安北都护府每年都会派一支骑兵来巡视，今年规模却颇为不同，除了都护堂邑侯赵汉儿亲率属国义从骑外，还有一辆来自长安的元戎安车。车上飘着赤黄汉帜，走下来祭奠阵亡将士的，是一位拄着汉节，白发苍苍的老。

苏武八十岁了，虽然看上去还算神，行走却比当年登北阙挂单于首时慢了许多，赵汉儿紧紧盯着他不敢怠慢，生怕太子太傅一个踉跄摔倒不起。

等祭祀仪式结束回到车上时，看着老有些疲倦的神色，赵汉儿有些不忍，说道：“苏太傅，要不还是回范夫城休憩，让下吏与通国前往北海罢。”

苏武是越老越犟，板着脸道：“这是老夫当朝倚老卖老，跟天子请的差事，岂能假他之手？”

这趟不同寻常的祭祀，源于春正月时，天子刘询行幸甘泉宫，郊祭泰畤，突发奇想，颇修武帝故事，谨斋祀之礼，想要派为他祭祀帝国的四至。

为了大汉四方疆域究竟在哪这个问题，朝堂上还吵了一番。

东、南是没什么争议的，帝国疆界，东到乐郡临屯县东沃沮鲸海滨

，也就是后世朝鲜东海岸；南抵州刺史部南郡，也就是后世越南中部顺化、岘港一带，此地北回归线之南，一年中有两个月的时间太阳从北面照，因而影在南。

但西、北疆域却争议很大，以魏相、萧望之为首的众以为，只能以设立郡县的地方为准，西不过台，北不过受降城。但已经偃武修文，半退休在家搞学术，偶尔出面指导下朝廷生产，鼓捣点小发明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太子太师任弘则坚持，三都护辖区亦是汉家疆土！

于阗没有设郡县，然而河源在那里——虽然是错误的，能算作疆土之外？而乌孙为解忧太后统治，昆弥大乐受汉印，号“汉乌孙孝王”，两度来长安朝见，赐刘姓，以内诸侯自居，能视为外国？

而北边就更不能客气了，西安侯的证据，便是五年前的“封燕然山铭”，里面有“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以及“夐（xuàn）其邈兮亘地界”等句子，可不就是自古以来的证明么！

每个字都是当年天子同意后才刻到燕然山的，儒吏总不能说这是皇帝装装过了，只能认栽。

于是大汉疆界西极被定到了西安侯夫瑶光公主在乌孙的封地碎叶城，北面则地图开疆划到了北海贝加尔湖，远远超出了秦始皇及汉武时，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这个熟悉的地名，让已经告老在家，只偶尔给皇太子上堂课的苏武动了心。

一直想去南方瞧瞧的任弘抢了去南的差事，据赵汉儿所知，骠骑将军这几年对航海十分感兴趣，甚至还出资招募南海郡、会稽郡的勇士，鼓励他们走海路去探索南方，寻找通往身毒国的航线。

“只要沿着海岸线向南再往西，一定能找到身毒！”这是任弘否定蜀身毒道后极力鼓吹的事，他还搞到一幅据说是汉武时，汉朝译使走海路前往已程不国（斯里兰卡）的海图。

“丝绸之路不仅要在陆地上开辟，也该从海上连通！”这是任弘的号，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去南方亲巡指导了，想怎么划就怎么划。

光禄大夫冯奉世前往碎叶川，顺便与解忧太后商量她结束称制，返回长安的事宜，典属国丞路甲前往乐鲸海滨。

而当天子挑到去北海的选时，苏武却站了出来，长拜不起，一番陈词后，得皇帝同意他动身。

“父亲何必如此倔强呢？”

到了夜间在安侯水（鄂尔浑河）边扎营休憩时，安北副都护苏通国小心为父亲盖上被褥，对他的身体状况十分担忧，八十岁的了，不好好在长安养老，跑什么北海！那可是要出塞五千里啊。

“老夫子不多了，有些事再不做，就真来不及了。”

这是苏武近来察觉到的事，与他同时代的，金磾、上官桀、司马迁等早已离去，霍光也带着遗憾撒手离开，苏武还送了他最后一程。

然后是张安世，去年，躺了半辈子的老张终于薨了，谥号“敬侯”，夙夜恭事曰敬，的确很符合他啊。

茫然四顾，苏武发现朝堂中，只剩下同样老迈的赵充国还陪着自己。

大司马右将军赵充国，一直被担心会早早离世，让朝廷没有能制衡任弘，结果家越活越神硬朗，一副还能再战十年的模样，张安世逝世后，赵充国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