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么“国之将亡，听于神”的道理，除了一些地区底层隶信仰动摇开始供奉“浮屠”外，其余皆保持着原始的萨满教信仰。

神灵和祖先的赐福预言很快就传开了，原本许久没有在与汉战争中获胜而心存忐忑的匈，得到了这庄重的赐福，便能像打了血般奋起。

姑衍山下，十数万张弓矢被举过顶，声音得东边百里外的狼居胥山似乎都能听到。

“撑犁孤涂！”

他们高呼原天子的名号，诸王和二十四长们同时期盼大单于将神灵祖先的选择公之于众。

“西南，还是东南。”

“究竟会选赵充国，还是任弘？”

唯独刑未央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众注视中，虚闾权渠骑上挂满金饰的骏马驰至黑林金帐前，手中的径路刀锋利如芒，但他所指的方向，是匈未曾想到的。

“向西，太阳落下的方向，燕然山的方向！”

……

“既然赵充国、任弘皆不好对付，为何不向西离开单于庭，去和右贤王汇合，先对汉西路军下手呢？”

这便是刑未央给虚闾权渠出的主意，用汉的话说，柿子捡软的捏嘛。

据右贤王来报，汉、乌孙的联军数万，已越过金山，与小月氏汇合，正在搜寻右部主力，相较于中、东两军，西路军无疑最弱，汉军不过万余，其余皆是乌孙、小月氏义从骑。

若集结匈举国之力，近二十万骑四面八方围攻，先击走乌孙月氏，再在无险可守的原上围攻区区万余汉卒，或可像击降李陵那样，一将其吃掉！

至于左地和单于庭，就留给扑了个空的汉军吧，等他们粮食耗尽，最多靠鲜卑、丁零的牲畜和劫掠零星匈部落撑到冬天，等大雪降下，就只能悻悻而归。

匈部众在郅居水以北，靠近燕然山，可以派几个小王去将部众一同迁徙，匈整体移至右部，就算赵充国、任弘追至，也是疲敝之师。若以长远看，汉西域、北庭大军已尽出，只要将其歼灭在右地，来年完全可以西向收取北庭，让匈再度统治天山以北，并与康居联手夹击乌孙。

届时汉军想要再度远征，要走的路可比北上攻击单于庭远多了，匈退可取乌孙之地西迁，进可收复单于庭和左地，战线将被无限延长，他要像父辈狐鹿姑单于那样，最终将汉朝拖垮。

从马邑之围后，骑战已不再是匈的优势，广袤的原和能让汉军断粮绝水的纵，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有用。

“大单于，这会死很多，死很多牲畜，右地的地没有东方丰饶，养不活十多万帐。”

不舍得场，加以反对的万骑长还不少，但要么被大单于亲自劝服，要么押出金帐，以忤逆祁连神和祖先的罪名，砍了颅。质疑者们闭了嘴，默默跪拜去收拢部众，准备这场前所未有的大迁徙。

他们中或有会脱离大部队遁走，甚至投降汉军，但大多数，还是会选择追随单于。原天子至高无上，这是一百多年来的惯，是匈得以维持至今的向心力，绝非乌孙、乌桓那松散的制度能比拟。

但单于的儿子郅支仍无法接受父亲逃避汉军主力的事实，一向自傲，耻于向弯曲膝盖的郅支，如今却跪在虚闾权渠面前哭泣。

“大单于，真的要抛弃圣山么？”

郅支指着身后的姑衍山道：“冒顿大单于说过，对姑衍山和狼居胥山，每天早晨都要祭祀，每天都要祝祷！子子孙孙铭记不忘。”

明明可以为守护圣地，在山下拼死一战，大不了将血撒在这片沃土上，他们怎能抛弃祖先发源之地呢？

虚闾权渠没有说话，只是面对太阳，把腰带挂在脖子上，将毡帽托在手里，以另一只手捶胸，向姑衍山跪拜九次，洒马祭拜并祝祷。

起身时他告诉儿子：“圣山不止两座，祁连和焉支也曾是圣山。”

“祁连”在匈语中是天的意思，祁连山才是他们的天山。

但为了生存，在这场百年大战里，匈放弃了很多，他们抛弃了祁连焉支，让六畜不繁息，使无颜色。他们抛弃了河南河西，甚至连漠南也随时可弃，只为了远离汉朝边境，让汉出塞攻击难度变大。

虚闾权渠说起他年幼时的经历。

“伊稚斜单于时，卫青烧了龙城赵信城，霍去病玷污过狼居胥和姑衍山，但匈最危险的时刻，却是狐鹿姑大单于在位第七年的那一战。”

当是时，贰师将军李广利先与匈卫律部数千骑战于大戈壁边缘的夫羊句山，获得胜利，但因李广利妻子坐巫蛊收系狱中，他想要立功赎罪，遂向北追击两千余里至匈单于安顿部众的大后方郅居之水。

那已算匈北境了，再往北就到丁零和苏武还在牧羊的北海，匈几乎被汉军捅了个对穿。

郅居水之役，匈为了保护帐落，拼死抵挡汉军，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