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我有一剑（上）

多年了，甚至起过将其母子毒杀的打算，只是皇帝纳霍成君宫，又十分宠，冷落了许平君母子，这才作罢。

对太皇太后来说，这却是瞌睡来了枕。

“外祖母安心。”

上官澹笑道：“我立刻派傅姆和壮婢去将那许平君母子三擒来，囚于长乐宫中！”

……

太皇太后的诏令到手，而派去茂陵的也挑好了，却是少府便乐成。

少府便乐成战战兢兢，他是霍氏铁杆党羽之一，本是小户家，却被霍光提拔，后来还参与了废刘贺之事，混了个关内侯。

任宣用其家眷作为质，威利诱便乐成道：“少府勿疑也，按诏令宣读即可。”

但他仔细想了想后，又担心任弘多疑狡猾，毕竟是”沙漠之狐“啊，从来只有任狐狸骗，何时被骗过？

于是，任宣又为便乐成安排了十余名随从，皆黑衣带剑，却是当初田延年为大将军豢养的死士，霍光未将其尽除，留了一部分给霍云，眼下便派上了用场。

在众乘车马向北行时，任宣叮嘱了为首的死士道：“任弘狡诈，汝等换上小黄门衣裳，暗藏匕首，在便乐成宣诏，任弘下拜时，便持刃而上，若能生擒则执为质，若是不能……便让他当场毙命！”

……

夜漏未尽六刻，长乐未央西南方数十里外的建章宫，正在经历一场剧变。

“任胜与霍禹欲反，擅自举兵封建章宫，更欲行刺陛下，为侍从金安上所擒。”

“汝等亦多为霍氏旁支、河东吏子，然不涉谋逆之事，皆得赦免，若愿护卫天子，事后更有金帛爵禄之赏！”

羽林卫里虽然也有霍氏死忠，但大多数亦是随风而动，更何况今夜之事，霍家自己都猝不及防临时发难，更别说跟他们通气了，在见到天子仪仗出现，略一迟疑后，纷纷下拜以示忠心。

辛庆忌被刘询任命为羽林监，金安上为副，中层军官也统统换了个遍，由侍从们顶替，算是勉强掌握了羽林卫这一寥寥数百的武装。

不过，也有冥顽不灵的分子逃走，通知了建章宫外的步兵校尉，眼下他们已经封锁了建章宫，进至建章宫殿区以北的太池，只是没胆量杀进来。

“陛下，步兵校尉乃是故大将军孙婿王汉，犬尔！”

六年过去，昔封侯时还才弱冠的辛庆忌也二十一岁了，他家族与之决裂，朝廷又不放他去西域，这位大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功列侯无所事事，纵马游于关东，又听了西安侯的建议，去河间国学了几年左传。平里言辞已颇有儒风，可骨子里仍是六郡良家子的气派，今夜便全显形了，下拜道。

“臣率羽林骑百余，为陛下讨之，驰步兵校尉营中，夺其兵权！”

随驾在建章宫的宗正刘德却以为不妥：“步兵营多为河东子弟，曾为大将军抬棺，与王汉皆是霍氏死忠，而反观我方，羽林卫刚刚易旗，也心不定，太危险了。不如固守建章宫，等待西安侯增援。”

他们对任弘，总是有迷之信任。

接下来的事让刘德坚定了这想法，刘安民来报，说乐平侯霍山将虎贲营抵达建章宫东门，围住了高大的别凤阙，外的敌兵力顿时加倍。

辛庆忌以为，若是久待反而会为贼所围，不如由他带进攻步兵营，冲开一个子，让天子脱险，去北方茂陵县调西安侯的三河卒平叛。

他与刘德争执之时，刘询却只是静静听着，忽然道：

“朕不会留在建章。”

辛庆忌大喜，而刘德大惊。

“但也不会‘北狩’茂陵。”

辛庆忌一愣，那要去哪？

刘询向东一指：“东方是何处？”

建章宫中的东方是别凤阙，铜凤凰正对的地方，亦有一片广袤的宫室和高高的墙垣，长达二十里的飞阁辇道连接着未央宫，未央之外，则是天下第一大城。

“东方是未央宫，是长安城！”

“是朕的家，也是诸位家眷所在。”

刘询将许婕妤和长公主、皇长子留在未央以北桂宫，本来是要在下手时转移到右扶风的，如今事发突然，她们却是陷于城中了，而羽林卫们虽愿反正，但显然都面露担忧，强行带着他们离开，心恐怕更加浮动。

刘询反问众：“丈夫焉能弃其家，而天子，又岂会在危难之际狼狈离都而遁？”

“春秋时，季孙氏作，鲁昭公弃国走齐，为齐景公所笑。”

“蕲年宫之变，秦始皇帝冠而带剑，亲自平定嫪毐之，遂有一统六合之志。”

刘询目光炯炯有神：“如今东方飞阁辇道上，不过霍山所将虎贲营，多车兵而少步卒，而光禄勋亦在未央宫中。”

辛庆忌听出了他的意思，劝道：“陛下，千金之子，不坐危堂，让臣去吧！”

“不，朕得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