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汉军不满万

居境内，夜晚时分，愁容满面的乌孙聚集在篝火旁，霍布孜奏响了迁徙的伴曲，乌孙孩唱起了歌，然后千百悠悠而唱。

“大漠堕阳，

瘦马野驼，

孤狼哀嚎，

把月光摔得稀碎。

我们亲的祖先，

本寓意是自由之民。

如今被牛羊般鞭打着，

去向何方？

谁还能听懂你？

歌声里苍茫大地的悲伤。

夷播海啊！

你替我再看一眼。

已隔着十五的毡乡，

那昔的弦歌之地，

沦落得怎样荒凉。

乌鸦啄去肠，

木浸得腥臭，

驽马甩脱辔。

我们就像走丢的马一样，

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故乡！”

这据说是乌孙为月氏所击迁离河西时所唱，但好在他们在猎骄靡带领下找到了新家。如今，这首属于冬天的古老歌谣，却被唱响于夏的七河原上，仿佛百年前历史重演。

连不少贵族也后悔，宁可归附于解忧太后，也不该追随乌就屠，也终于给乌就屠取了一个名号，一种遇惊只会迁徙逃跑的动物：“兔王！”

当五月初时，任弘与瑶光率军翻山越岭抵达七河时，听到的，便只剩下那些未迁走的乌孙所唱悲歌，而整个七河地区几乎空空如也。

七河地区太大了，且越是临近夷播海，就多有沙漠戈壁，让汉军前进缓慢。而乌就屠便就近靠了康居王的协助，带着两万帐的部众匆匆西迁，另有两万帐或叛或留，如今已陆续向抵达的汉军投降。

不久后，军前两百里外的前锋奚充国遣回报，说乌就屠带着两万帐落，已从夷播海西南角，沿着碎叶水向西北窜逃。

而康居王也带着国中部众，勒兵八万骑于碎叶水之畔，虎视眈眈，为乌就屠护着后路，却派回复汉军，说这是为大汉驱赶北乌孙离开。

“康居王这叫两不相帮？”

瑶光瞪了一眼如此回复的冯奉世，愤怒了：“良，请让我击康居，追上乌就屠，剥掉他的皮，将被迫迁徙的乌孙带回来！”

冯奉世也自觉被狡猾的康居耍了，歃血未就背地里玩这一出，顿时有些尴尬，真是终打雁今却叫雁啄了眼。

但恼怒归恼怒，冯奉世还是出于大局考虑，力谏道：

“都护，既已取得七河，而乌就屠损失过半，穷寇不必追。若真与康居开战，彼辈与乌就屠合兵十万骑，且占有地主之利，而汉军不过数千，南乌孙兵亦才三万，劳师远征。”

他直接没把只负责押粮的城郭兵算进去。

“且不论胜负，匈必乐见其成，月氏、大宛等邦素来与康居亲近，亦可能卷。从此葱岭以西，便再无宁了！”

这可是关系到国策的抉择，不可不慎。

而眼看大汉与康居翻脸开战在即，文忠则格外兴奋，心道若是与葱岭以西的强国康居生隙，西域北庭形势必将一变，朝廷短期内便无法召都护回朝。

只是文忠曾以因私废公之言谏，被都护斥责一顿，眼下不好再撺掇，正着急时，有个老实替他出面了。

平里，常将韩敢当当成大喇叭工具的任弘，眼下只恨这厮嗓门太大。

“冯子明你这是什么话，还穷寇莫追？都护说过的，宜将剩勇，追穷寇啊！”

除了冯奉世仍保持理智，其余诸校尉吏士皆以为然，都开始叫嚣着连康居一起灭掉，膨胀了，你们真是膨胀了。

任弘只翻了翻白眼，暗骂道：“我挖坑埋我自己？”

……

ps：改自哈萨克民歌《萨马特山》，感兴趣的b站搜搜听一听。今天只有一章，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