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然后知松柏之后凋

乌幕禅和匈从伊列水抢来的牲畜，眼下又进了汉军的肚子，那些被掳来的乌孙也被解了脖子上的绳索，提刀捅了“主”全家后，此刻正高兴地给汉军烤，手脚麻利。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大块的羊在红柳木上炙烤，只撒点盐都香气扑鼻。

任弘带着士卒急行军数，于拂晓发动进攻，又饿又累，正要吹着那滚烫的炙羊下嘴，远处却又有一阵欢呼传来。

一队骑从归来，领的辛庆忌提了个披散发，血淋淋的首级，大步走到任弘面前，将其双手奉到任弘面前。

“君侯，下吏幸不辱命！乌禅幕须的颅在此！”

“子真立了大功。”

任弘只能放下嘴边的，让俘虏一认，果然是那先贤掸姐夫的，遂称赞了辛庆忌一番，又看着他挂在腰上的东西笑道：“听说子真出阵必戴面甲，给我瞧瞧。”

辛庆忌有些不好意思，沾血的手递过面甲，任弘发现是全铜打制，颇类傩面，尖嘴獠牙，面容凶恶，戴上之后，辛庆忌这个年仅十六的面郎君形象，就完全被遮盖住了。

辛庆忌红着脸道：“下吏年纪小，面容稚，容貌不类父亲，而像母亲，戴上这面甲，才能不为敌所轻。”

这倒是与兰陵王、狄青的路数一样，任弘将面甲还给辛庆忌，又递给他炙热的烤，宣布奇袭逐王庭的集体、个首功，都属于陇西曲！

这让辛庆忌大喜过望，他的与教养，确实不像其父。

出塞两个多月来，历经黑戈壁、河、焉耆三战，但风都被其他三个曲抢了，陇西曲每次都未能收获表彰的荣誉，辛庆忌心里很急，属下的陇西良家子也憋了气，今追击乌禅幕，总算证明了自己。

这一战后，原本陇西曲中对辛庆忌走父辈关系，年纪轻轻骤为曲长的质疑也消失了，甚至还有不少士卒砍了木，有样学样，制作面具往脸上戴，蔚然成风，面甲俨然成了陇西曲的标志。

任弘袭击逐王庭的目的，一是打击敌后方，二是以战养战，靠匈的牲畜作为食物补给。大军行进很迅速，不顺路的部落，根本就不管，除了斩乌禅幕须外，残敌一般不追，牧民也任其逃散，只令小月氏和金赏麾下的休屠部游弋左右，脏活都给他们去。

休屠部很乐于接受这份任务，杨恽发现，他们对待匈部众，比汉军残忍许多倍，用的依然是原的那一套，不由诧异：“休屠大肆杀戮匈同族，心中不会愧？”

任弘反问他：“子幼觉得，匈是怎样的一族？”

杨恽想了想：“匈是塞北行国，左衽胡族。”

还是不够准确，任弘笑道：“所在在塞北左衽的胡，从千百年前起就是匈？”

杨恽道：“按照外祖父的说法，六国时，秦之西北有义渠、月氏，燕之北边有山戎、东胡，赵之北边有林胡、楼烦、白羊，还有最初的匈部……”

确实，最初匈只是原上诸多部落之一，之所以塞北胡族尽称匈，多是后来慢慢兼并来的。

河南楼烦、白羊，原来是不同的族类，归顺匈后，就成了匈楼烦王、白羊王。

休屠、浑邪也一样，据说他们曾是月氏的一部分，月氏崩溃遁走后，投靠匈，就成了匈的休屠、浑邪王。

“还有不少外来的，比如这乌禅幕，本是乌孙康居中间的小邦，族类语言和匈全然不同，可投靠单于后，也自称匈呢。若当年一统原的是月氏、东胡，他们如今也会自称月氏、东胡”

原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强者通吃，说白了，匈只是一种原集体的想象，一种虚幻的认同感，而非现代概念的民族。一旦维持百蛮大国的核心不在，原先争先恐后自称匈的各部，便会作鸟兽散，给自己换个名号。

所以历史上鲜卑占据漠北，才会有“十万匈尽鲜卑”的况出现，然后是柔然、突厥、回鹘、蒙古，原上某些善于生存的部落，千年间恐怕换了无数个名号了。

任弘指着对匈牧民施的休屠：“所以休屠部杀起西域的匈来，就如匈杀乌孙，乌孙杀乌禅幕一般，不会有丝毫屠戮同族的愧意，若不按族类按国别来分，他们现在可是‘汉’，你瞧，还为孝昭皇帝戴孝呢！”

到十月初一这天，天山以南也开始飘雪时，汉军已经一气杀穿了整个音布鲁克原，翻过连绵的山岗后，就能进乌孙地界了。

从抓获的俘虏中，任弘也得知了两件事。

“坏消息是，肥王遇刺而死，元贵靡被楚主立为新王，但泥靡也自称昆弥，大军南下，赤谷城岌岌可危。”

任弘有些惋惜，他对老丈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外表看似昏聩，实则有小明，最重要的是，对解忧与儿们都还不错。

“好消息是，匈右贤王、先贤掸的八万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