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青海长云暗雪山

“这隘看着不高啊，怎么乃公还是感觉喘不过气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元霆元年三月下旬，通往鲜水海的山坡小道上，韩敢当满脸通红的从马匹上翻落下来，坐在路边的石上大喘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这个“小土丘”。

他们跟随赵充国与任弘追击先零、卑禾残部，沿着西霆障往西继续走两百里，高大的月山出现在面前，不过军队只用走山下的一道达坂。

看上去确实不高，才百余丈，比他两年前随任弘翻过的天山隘差远了。

“你看着不高，其实很高。”

任弘让众停下休息会，给赵充国和军吏们科普了“海平面”的概念。

“有传说说，共工怒触不周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总之就是地势西高东低，这是古早就明白的道理。”

“如果说东海、琅琊的海滨高一尺，长安约高两千（汉）尺，月山、天山的隘，便是一万五千余尺。”

任弘指着仍被银装包裹的山顶：“至于其顶峰，足有两万尺！我称之为‘海拔’。”

“海拔越高，气越稀薄，呼吸越是艰难，而到了一万五千尺以上，甚至会疼、失色，呕吐，极为不适。”

每一条都符合韩敢当合那些来自平原的士卒正在经历的症状，越听越是难受。

“老夫还是一次听如此解释冷瘴。”

赵充国年过六旬，在这高原之上仍脸不红气不喘，“冷瘴”是汉军在西域饱受困扰的顽疾，通往罽宾国的葱岭隘，沿途便要经过大痛山、小痛山、赤土阪、身热阪，别说了，驴马也受不了!

冷瘴也是限制汉军出兵鲜水海、盐湖的主要原因，但一直归咎于摸不到见不着的瘴气，如今才被任弘揭开了一角面纱，想到他曾在长安乐游原捕获雷电，赵充国和众倒也信了几分。

不过任弘虽能揭示缘由，却没太好的办法解决，他让卢九舌派去蜀中买茶时，也嘱咐他们去找找红景天这种植物，但未能蜀郡以西，故一无所获。

北军声营的士卒高反强烈，难受无比，山脚就停下了。金城郡兵和募骑症状倒是较轻，小月氏、烧当羌兵就更和没事一样了。任弘说这是他们世代居住于此，习惯了高原的气候。

想要解决，只能靠笨办法，几代生活在这慢慢适应，或者脆点，与当地通婚，生下的后代或能有适应高原的体质，毕竟藏之所以能在第三极生活，多亏了老祖宗几万年前，跟当地土著的丹尼索瓦混血。

赵充国颔首，让士卒们就地休息：“歇会吧，道远将那天在西霆障说的话，再与老夫细细讲一遍。”

那天在西霆障，任弘反驳金赏的提议，力劝赵充国，绝不可将羌内迁。

将投降的蛮夷内迁，肇始于汉景帝时羌部迁于陇西等地，自此便有了东羌诸部。

到了汉武帝建元年间，东瓯国迫于闽越的压迫，请求内迁，举国徙至江淮，很多东瓯出身的越将在汉朝攻灭闽越、南越时出力颇多。

而元狩元鼎之后，浑邪、休屠投降，其手下的4万多，被汉武帝安置到五属国，仍维持原先的部落，过半耕半牧的生活，属国骑后来成了汉朝对付匈的利器。

尝到了两次甜后，朝廷遂视内迁为解决边患的灵丹妙药，在对付边境反叛、投降的异族部落，一言不合就是帮你搬家。太守得了户增加的政绩，边郡蛮夷也被削弱，看似一举两得，殊不知祸根已经埋下。

明白这点后，任弘自是恍然大悟，暗道：“难怪历史上，西羌屡叛屡败，但每次战败，却仍能继续向东发展，不但遍布凉州，涉足三辅，最后竟能寇到河东，河内去！”

究其缘由，还是汉廷为了“充实”关西，胡拆迁，结果作出事来了。

羌绝对攻不的边塞陇坂，官府帮他们过，而对羌来说，这种强迁也非他们之愿，沿途遭到欺压虐待，到了地方后生计没着落，动辄沦为隶。子久了，自是满心怨恨，原本只是族别矛盾，再掺和进阶级矛盾，况更加复杂。

加上内迁后仍按照部落管理，因俗而治，很难被归化为编户齐民，与汉有天然的隔阂，遭到欺压后凝聚力更强。

等到时机恰当，其首领振臂一呼，便能引发一场反叛，与汉的产平民合流后，越发壮大。好比孙猴子进了琵琶公主的肚里，在关中大闹一通了，以至于东祸赵、魏，西钞蜀、汉，五州残，六郡削迹，羌遂糜烂开来。

到了汉末魏晋时就更夸张了，因为三国战中原锐减，土地空虚，为了“充实”内郡，不但迁羌，匈、羯、鲜卑、乌桓也纷纷内迁，像极了后世欧洲大肆收难民境，最夸张的时候，关中一半是羌胡部落，一时有法兰西变法兰西斯坦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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