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与死的楼兰

，在休息时来到傅介子身边，低声道：

“傅公，既然楼兰王及其阏氏双双露面，吾等要不要在祭坛处动手？”

任弘下意识地觉得不妥，说道：“我听说，在西域诸邦，杀掉一位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换一个就是了。”

“但若是冒犯了他们的习俗祭祀，就是大事了。

傅介子颔首：“汝等可还记得方才路过河边时，伊向汉说的话？”

他说起自己的亲身经历：“楼兰砍伐河边树木要被处以重罚，但贰师将军征大宛时，吾等士卒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便砍了许多河边的树造船架桥，烧火做饭。楼兰却因这事，记恨了整整一代，后来楼兰偏向匈，安归被立为国王，也有这原因。”

只是匈太过贪婪，勒索楼兰太甚，而二十年前的事也渐渐淡去，楼兰这才念起汉朝的好来。

“楼兰对祭祀河神最为看重，因为这事关一年收成。若吾等在祭坛击杀安归，楼兰多半不会耻吾等杀其王，反倒会记恨吾等坏了他们的祭祀，这对后大汉长久经营楼兰不利。”

“原来如此。”

任弘了然，跟西域接触几十年后，汉使算是找到跟西域各邦打道的方式了，不同于汉武帝时简单粗的手段，素质低下良莠不全的使者。

如今的汉使行事，变得更加专业，手段灵活准。

再上路时走了半刻后，当他们登上一座土丘时，楼兰城已在眼前。

远远望去，楼兰城位于一个由两条孔雀河分流后的河道所包围而成的岛状地域之上，城池比伊循城足足大了三倍。

而祭坛，则设在河边空地，地表有7圈规整的环列木桩，木桩由内而外，粗细有序，环圈外，有呈放状的四向展开的列木，井然不。

楼兰城里一半的都来了，黑压压上千围在祭坛圈外，圈内是跪地向河神祈福的楼兰王夫，楼兰王安归长得很瘦小，他的阏氏则有些胖，身上穿戴着原民族喜的金饰物，烁烁反光……

而祭坛的最中央，楼兰国最德高望重的水祭祀，带着有些诡异的木质面具，敲打着手中的鼓，祭品被一样样送了上来：

有一桶桶的葡萄酒，不要钱似的倒河中，也有各村落上祭祀用的牛羊，当场宰杀之后，水祭祀手持木瓢，往在场众顶撒了血。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祭品，是一对年轻的隶……

一男一穿着盛装，被灌了许多葡萄酒，醉醺醺的被抬上一条胡杨木船上，里面还躺着许多半高的木俑，以及燥的红柳枝芦苇杆。

楼兰王的武士点燃船只，推着它往下游一送，这船儿便熊熊燃烧着，朝河方向飘去。

在水祭祀和楼兰王夫带领下，所有楼兰，都面向孔雀河，高唱起颂扬贤善河神的歌谣，对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神虔诚无比。

“贤善河神，你给予楼兰生命。”

“而楼兰，也还予你生命！”

楼兰相信，生与死，是必须保持平衡的。

于是便有了这场古朴野蛮的祭祀，用两个隶的死，换来整个楼兰的生。

伊向汉也虔诚地拜倒在地，放眼祭坛周边，千余尽跪，唯独三十四名汉使依然站着，他们或好奇，或鄙夷，或如任弘般，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当歌谣结束后，伊向汉才走上前去，向楼兰王禀报，告知他汉使到来的消息。

或许是被去年傅介子在兹斩匈使的事吓到了，安归果然疑神疑鬼，怂得不行，竟不敢靠近来迎，只远远隔着几十个楼兰武士，朝傅介子行礼。

不等楼兰王有下一步的安排，他身边那胖胖的匈阏氏，却灵机一动，一指使节团，用楼兰话大声说道：

“今年河水小的原因找到了！”

“是汉的到来，触怒了贤善河神！”

……

ps：鄯善国的“森林保护法”佉卢文简牍出土于楼兰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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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幽默，上架已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