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下聘

这一晚，顾之颜一夜都没醒，直睡到了天明。

连带娘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心里很是惊讶。

他们县主自从得了失神症后，夜里睡觉总是要彻夜点着灯，而且半夜时常会被噩梦惊醒一两次，像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实在罕见。

楚千尘和顾之颜是在正院用的早膳，楚云沐也与她们一起用膳，今天是楚千尘的大子，所以沈氏额外开恩，让楚云沐不用去族学。

没到时间，楚云沐就有些按捺不住，一直使唤着小丫鬟去前看看，来下聘的到了没有。

小丫鬟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到第三趟的时候终于带来了好消息：“来了，内务府来下聘的来了，到了松鹤街上了。”

楚云沐急急地招呼上顾之颜出去看热闹，沈氏失笑，也跟楚千尘一起跟了出去。

他们还没到仪门，就听大门方向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竹声，好生热闹。

那响亮的竹声不仅是引来了侯府的，还引来了街上的路以及周围的邻居也跑来看热闹。

聘礼是由礼亲王世子与礼部的柳侍郎亲自带送来的，足足送来了一百二十四抬，这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礼被堆在了仪门处，由楚家一一打开聘礼的箱盖供观看。

府外的那些围观者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着。

一个小內侍正拖着音调在念那长长的礼单，古玩字画、珠宝玉器、药材香料、裘皮料子等等样样不缺，此外还有铺子、田庄、宅子以及一万两现银。

此外，皇帝还格又在亲王份例上加了两成，一副为弟弟碎了心的做派。

外面的围观的一些百姓也听得清楚，目露异彩，议论纷纷。

“这是内务府来给宸王殿下下聘的吧？我刚刚数了，足足一百二十抬聘礼呢！”

“官家对宸王殿下可真好。”

“是啊是啊，我瞧着这丰厚的聘礼怕是比太子的份例还要重上一分。”

“我方才看到了里面有一块寿山石刻成的足足有……那么大！”

“那一箱子是白银吧，我这辈子还没看到过这么多白银呢！”

“……”

听到外面的动静，礼亲王世子与柳侍郎彼此换了一个眼神。

皇帝如此煞费心思，就是要让世都看到他对宸王的婚事十分看重，没有亏待了宸王。

沈氏的心里却不好受，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下聘的仪式虽然很隆重，可是三书六礼直到这第四礼，都是由内务府和礼部出面，宸王府从到尾什么也没过问。

再联想先前王府长史还为了这桩婚事上金銮殿闹过一场，沈氏感觉心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憋闷得难受。

不论宸王现在病如何，宸王府这般做派，肯定也是代表了宸王的态度。

这么下去，是否连迎亲时，宸王府的也不会出面呢！

那么，楚千尘嫁去王府，还有好子过吗？！

这一点，沈氏感觉出来了，太夫等侯府的其他自然也感觉到了，神各异。

有皱眉不悦，觉得这门亲事两不讨好；有幸灾乐祸；有忧心忡忡；也有迁怒到了楚千尘身上，不时对着她投以嫌恶的目光。

沈氏心里再难受，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得体的待着客，迎着礼亲王世子一行去了外院的正厅。

接下来，双方还要定下了婚期，立下婚书。

沈氏在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给尘姐儿的嫁妆里，还是得多加点金银铺子等更实在的东西。宸王不是一个戾的，尘姐儿嫁过去，最多也就是被冷遇，她多点银子傍身，以后的子才不至于太糟。

一群浩浩地往正厅方向去了，还有一些下留在仪门处与内务府的核对聘礼。

楚千凰放慢脚步，落在在了后方，目光一会儿看着沈氏优雅的背影，一会儿看向楚千尘。

楚千尘穿着一袭紫色绣蝶戏牡丹花的衣裙，那紫色的料子挑得很，衬得她的肌肤如珍珠般白皙莹润。

她不疾不徐地走在前方，走动时，她身上的衣裙起如水般的涟漪，步履优雅不失轻盈。

清风拂过，漫天花雨落下，那夹着些许竹火药味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那种古怪的气味挥之不去地萦绕在楚千凰的鼻端，那么浓郁，那么沉闷，让她呼吸艰难，整个都透不过气来。

明明此刻阳光灿烂，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步行于一片沉甸甸的云之下。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楚千尘落到何等卑贱的地步，她都还能拥有一些荣光，还能享有一分尊荣。

就算宸王很快就要死了，楚千尘也是王妃之尊，论品级比三姨母这个郡王妃还要高上一等。

不像自己……

每每想起梦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