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藏起来的精灵

晨的露水能长出白色的伞状蘑菇。“牛粪里长出鲜花我信。”几个这样打趣嬉春。

可是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你不信就不存在。牛粪发热后的第三天，黑色的粪床上已经开始有细长的丝状物出现，暗湿的屋子里像是一根根白色的丝，又像是黑色水底飘的小灵。它们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变成市场上售卖的嘟嘟的伞状大蘑菇呢？就连守财这个见惯了失败的也不禁怀疑起来。他们也认为成不了，只能把窗户继续关闭起来，不再管它们。可是，又过了几天，永新还是忍不住好奇到棚里走了一圈。这一走几乎完全把他心中仅存的希望消灭了，那些白色的细小灵也不见了。“真他娘的见鬼了。”永新走出粪便屋就大骂。永成只是透过厚厚的眼镜看了看失落的弟弟，抽了一烟，没有说话。又过了几天，就在所有都认为这个蘑菇计划失败的时候，永成用双手掂着残废的双腿，慢悠悠地打开满是发酵后充塞着微甜牛粪味的小门，挪着脚步走了进去。小门外过来的几道阳光照在温暖安静的粪床上，一朵朵黑色的嘟嘟的小蘑菇成群接簇地探着光滑的小脑袋，似乎整座棚里，一排排的粪床间都充满着叽叽喳喳的笑声。

蘑菇不仅成了，而且还多到让们手忙脚。长出的蘑菇必须在它们完全成熟前用锋利的小刀片割断蘑菇伞下短短粗的茎秆，不然就会坏掉。可是蘑菇生长的太快，几乎就在眼皮子底下膨胀，开裂，容不得半点休息。完全就如留兰香之间那些可怕的杂，不同的是，这次是要收获，而且是痛苦并狂喜中的收获。守财发动全村在农闲时前来帮忙，每个可以在采摘后免费拿走一些这种昂贵的蘑菇回家炖汤，炒菜，做蘑菇酱。于是，每个清晨或者傍晚，一排排蘑菇棚上下沾满了手持刀片，腰间挂着竹篮的们，她们嬉笑着，净利索地割下一颗又一颗结实紧绷的团。

这种蘑菇叫作双孢蘑菇，因为生长速度很快，需要每天采摘，所以村子里的不到半个月就吃得鼻子眼睛里到处都是。再加上每隔一个周期就要上一次新牛粪，南面刮起的混杂着牛粪的风逐渐落在每家的院子里，完全掩盖住了留兰香清新的薄荷香味。

本该平淡的蘑菇屋，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引来了一桩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