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瘟神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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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

苏家是四九城内三大药材之家，经营药材几十年，从英宗时候就开始经营药材一直到现在，家大业大，可惜在这两年因为另外两大药材世家李家和田家的挤压，生意已经快要做不下去。

府内，苏家这一代的家主，四十多岁的苏荣成正在愁眉苦脸扒拉着算盘。

“不敷出……照这架势，再用不了半年，苏家就要撑不下去。”

苏荣成面如土色。

一旁的是他的儿，也是他得力助手苏瑶。

苏瑶年不过二九，双目有神，显得很明，姿容也都是上等。

此时苏瑶正用谨慎眸光望着父亲，咬牙痛恨道：“田家仗着有户部部堂相助，数年间频频向我苏家倾轧，李家仗着跟英国公的关系，好歹是支撑下来，但听说也低价卖了很多药材给田家……父亲，实在不行，我们就把那十几船的药材，都运到应天府变卖，总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苏荣成苦笑道：“傻闺，连京师咱自己的地，货都卖不出去，运到南京就能卖出了？”

“若真走不下去，只能是按田家所说的，以市价的一成，把咱手上的十几船从云贵进购的药材，都卖与田家，外面的债要赶紧还上……大不了咱苏家后再不涉足这药材生意便是。”

苏瑶道：“就怕事到临，田家连一成的价都不肯给。”

父二各显愁容。

便在此时，一名家仆匆忙跑进来，还没等进门便大声喊道：“老爷，大事不好，建昌伯带着到门，不等通报冲进府门往正堂来了！”

苏荣成听到“建昌伯”的名号，大惊失色，匆忙指着内堂道：“闺，快进去，瘟神来了！”

对苏家来说，张延龄的确是个瘟神。

张延龄是债主，这年讨债的绝对是大爷，而张延龄这样无恶不作的国舅，那就是大爷中的大爷。

还没等苏荣成迎出院门，就已见张延龄带着几十个扑进了苏家正院，就听张延龄的声音传来：“哎呀苏老爷，这才几不见怎还客气起来？走走，咱里面说话。”

张悦要适应着当张延龄，就要先揣摩物心理，要嚣张跋扈，要不讲心狠手辣，以前可以不讲理，但现在必须是道理为先。

至于作派，那定是怎么嚣张怎么来。

苏荣成见到张延龄来，腿都吓得发抖，赶紧指了指一旁的下道：“快去到账上，支六十两银子。伯爷里面请。”

张悦已经走到苏荣成面前来，打量着这个瘦显老丝毫没有福相的老，皱眉道：“苏当家的，这算什么意思？我登门来做客，你支六十两银子给我，打发要饭的？”

“伯爷，您别动怒，民可是半月多前才借的您纹银四百两，约定好每月算利息的，这才半个月时间，按利息来说，确是六十两……”

或许是看到张悦脸色非常差劲，他赶紧高喊，“多加支六十两。”

为了送瘟神，只能把一个月的利息双手奉上。

张悦看苏荣成这脸色，便知道这一百二十两就快要让苏家负担不起。

原本计划是四百两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看来是没戏。

那就只能走第二步了。

张悦一马当先往正堂走，哈哈大笑：“苏当家太见外，今天本爵爷可不是来讨债的，非但不讨债，还送来恭喜的贺礼。”

苏荣成颠颠跟在张延龄身后，未等跨过正堂门槛，闻言惊讶道：“伯爷，喜从何来？”

“当然是恭喜你妻离子散、家亡的，来，把本爵爷的贺礼送上来。”

就见到北来气和东来酒二，抬着个纸扎的花圈进来，直接摆在了苏家正堂匾额之下。

苏荣成看到这一幕，鼻子都快气歪了。

大白天不做丧上门送花圈，满京师大概只有建昌伯张延龄能做出这么损的事。

“伯爷，您莫要言笑。”

“谁跟你言笑？”张悦脸色从慈眉善目，变得很冷峻。

“听说你们苏家外面借债有数千贯，手上积压的药材能堆满十个库房，现在市面上却被田家的所打压，任何药材铺都不敢收你们的货，想运到别处卖都没可能，除了家亡，还有别的路可走？”

苏荣成被戳中软肋，仍旧强辩道：“苏家会有办法。”

“你有办法，会跟我借钱？咱心知肚明的事，就别强撑。”

以张悦的意思，你苏荣成知道我惦记你闺，还敢跑来跟我借月息三成的高利贷。

不是走投无路，会这般铤而走险？

“或许你还可以低价把药材卖出去，如此就趁了田家的谋对吧？想你堂堂药材世家苏家，当年夺门可是有功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